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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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安迷修面色沈靜地走在東局辦公大樓的走廊上，對周圍的同事的問候都報以溫和的微笑，看上去和平時沒有任何不同，少有人註意到他眼底的疲憊和悵然之色。
他走過走廊拐角，正好迎面碰上了來信息部辦事的卡米爾。後者擡頭看了他一眼，禮貌地和他打了聲招呼。
安迷修微笑著點點頭，卡米爾也沒有多停留，稍稍點了點頭便離開了。安迷修回頭看著他的背影，眼裏多了幾分掙紮。
他定了定神，步伐堅定地朝前走了過去。
當時參與破解監控錄像帶的母帶的人有十來人，卡米爾只是其中一個，安迷修沒有任何理由直接懷疑篡改錄像的事與他有關——可是安迷修心裏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和猜測，這些猜測折磨得他夜晚難以入睡。
更何況卡米爾是雷獅的弟弟，任何事只要和雷獅扯上關系，那對安迷修來說便沒有善了的可能。
而這件事，安迷修會盡自己所能去把它查出來。
雖然說母帶原始數據被刪除了，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真正可以做到徹底刪除的。母帶的原始數據在光纖上一定會留下刪除痕跡，把那些痕跡導出重新拼合，花上個幾十個小時也不是不可能恢覆。
而十分幸運的是，幾年前和安迷修合作過好幾次任務的艾比也在這次的破解人員當中，安迷修當即就私下裏找了她誠懇地希望她能幫忙嘗試恢覆被刪除的數據。艾比雖然嘴上說著不想做這些麻煩事，但在兩天之前，那盤裝著最原始數據的信息磁條還是被送到了安迷修手裏。
艾比走之前被安迷修叫住了，他遲疑了好一陣，還是忍不住問了在這盤母帶的破解過程中，卡米爾的任務究竟是什麽。
“那面癱矮子負責的事可多了，我們相互之間的工作本來就互相保密，我具體也不太清楚。”艾比和卡米爾的關系並不太好，說這話的時候她眉間多少有些不耐煩，“不過我估計他負責的是數據拼合篩選的那一環，最後的數據導出是經過他手的。”
聞言，安迷修神色一黯。
“安迷修，你可別告訴其他人我和你說了這件事。”
安迷修沙啞道：“放心吧，艾比小姐。”
艾比看他神色有些不對，皺了皺眉：“安迷修，這個母帶是高度機密，破解人員裏如果有惡意篡改數據的人，那特工局的其他重要數據也很有可能被動了手腳。這麽嚴重的事你真的不打算上報嗎？還是你懷疑卡米爾也參與其中，但他又是雷獅的弟弟？”
艾比平時看上去有些大大咧咧，實際上也早就看出了一些端倪。安迷修平時是耳根子軟，溫和又好說話，可在某些事情上是倔得像頭驢，這說一不二的性格在某種程度上和西局某雷姓特工是不相上下，艾比有時候真擔心他會做出什麽讓自己受傷的事。
安迷修苦笑了兩聲，艾比見狀只能嘆了口氣。
艾比給他的磁條還是最原始的視頻數據，並沒有經過音頻合成分析。機密信息處理中心的人員如果要分析音頻則需要有對應的任務權限，艾比實在是沒辦法擅自幫安迷修做這件事。
更何況，在明晰所有的線索之前，安迷修已經打定主意不對其他任何人提起了。
沒有音頻分析，安迷修只能憑借自己對畫面中人物的口型自己判斷。他前幾年還是預備特工的時候就接受過類似的訓練，只是這段監控畫面並不太清晰，光憑肉眼分析實在是很難。
安迷修將磁條插入自己的電腦中的那一刻，他的手腕甚至是有些禁不住微微顫抖。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會看到什麽，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做究竟對不對。
播放到安迷修發現異常處的時候，安迷修屏住了呼吸，畫面一幀一幀地推進著，偶爾跳動而出的雪花繃緊了安迷修腦海裏的神經。
在雷獅詢問那名間諜的身份特征或是代號之後，那個男人的確是沈寂了幾秒，但很快，他卻又開口說了什麽。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吐出了一串短短的單詞。雷獅的表情依舊淡漠，似乎這個人的回答並沒有出乎他任何意料。
這個片段過去之後，便接上了安迷修所看過的畫面。
安迷修覺得渾身發冷，他機械地倒退後去一遍一遍地看著那個男人的回答，看著雷獅冷漠得令他心驚的表情。困惑和焦躁的迷霧如同一場傾盆而至的大雨，籠罩著安迷修有些單薄的身軀。
他的確是猜對了，有人刪除了這至關重要的回答，而這個回答必定和雷獅有關。不僅僅是這盤母帶，在俱樂部的那一天，面對著安迷修的疑問，雷獅毫不猶豫地騙了他，說他什麽都沒問出來。
安迷修的心臟仿佛被人緊緊地握住，窒息感伴隨著收緊的力氣讓他感到痛苦難耐，他的血液在體內翻湧沸騰，卻難以為窒息的心臟輸送氧氣。他的心臟終於承受不住疼痛而裂開了，而始作俑者的那只手是屬於雷獅的。
所有的事情在他的腦海裏糾纏不清，把他逼到了不得不正視最後的真相與事實的邊緣——早就在他心中形成，安迷修卻始終不願意去面對的懷疑。
雷獅和五月組織有著密切的關系。
整整一夜安迷修都沒有入睡，只是盡自己所能寫下他從那短短幾秒的模糊錄像中能猜測的所有可能的單詞組合，他要拼盡全力記住說出這兩個單詞的動作。
而第二天，從信息部卻傳來了一個令眾人意想不到的消息，一個隸屬於五月組織的成員在北美經過特工局北美分部和政府的協力抓捕落網了。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安迷修連覺來不及睡就直接趕去了第一時間接受這個消息的凱莉的辦公室。
安迷修急切地打開辦公室的門，“凱莉小姐，聽說北美有個五月組織的成員落網了！”
凱莉坐在座椅上擡頭看著他，被安迷修蒼白的臉色和發青的眼底給嚇了一跳。她詫異地盯著他，忍不住問：“安迷修，你幾天沒睡覺了？”
安迷修抓了抓頭發，覺得自己這幅模樣出現在凱莉面前著實有些不禮貌，愧疚道：“不好意思，最近有些失眠……凱莉小姐，北美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
凱莉聽出了安迷修聲音裏掩飾的疲憊，她盯了他一陣，嘆了口氣，回答：“是今天淩晨落網的，現在人在政府手裏，總部已經派人過去協助調查了，估計很快就會有進展了。”
安迷修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急切，那天犯人被狙擊的場景在還歷歷在目，他忍不住道：“我也過去好了，我擔心那邊……”
凱莉擺了擺手，“你不用操心，就因為上次犯人被狙擊了這次局裏都提防著，北美那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而且你過去也是過去，難不成多一個人審問那人就會全盤招了嗎？未必，你不如安心留在這裏等消息。”
安迷修神色黯了黯，一言不發。
凱莉：“如果他們審不出來，總部這邊肯定會派雷獅過去的。”
安迷修沈聲道：“不能派他。”
凱莉少見安迷修這副神色，心裏一緊，但也沒有多問。
就在這時，凱莉手邊的加密內線響了起來，她立刻接起。安迷修看著她接聽這通電話，凱莉眉間的凝重就沒有放緩過，當下心裏也擔心了起來。凱莉從桌上抽了一張紙，用筆在上面順勢寫下幾個字符，隨即便掛掉了電話。
安迷修：“是什麽事？”
“是分部那邊的消息，審問有結果了。”凱莉將桌子上便簽推到安迷修面前，“五月組織有一隊獨立的雇傭殺手組織，這些人直接接受五月組織總部的命令，線人的消息也直接傳遞給總部，中間不經過其他層級的人員。那個落網的人似乎是這個殺手組織的線人之一，似乎是個認錢為雇主的角色，口風不算很緊，現在在北美政府的證人保護名單裏。”
凱莉頓了頓，繼續道：“這個殺手組織恐怕只以五月組織首腦為雇主，除了殺手、線人，還有各種各樣的情報人員在內。這些人個個身份不明，要找出來恐怕很難。因為這個殺手組織的所有行動都是直接由五月組織首腦層下令，所以這個組織也被稱為Direct To Headquarters小隊。”
而凱莉給安迷修的那張便簽上，寫的正是“DTH小隊”字樣。
安迷修盯著那三個字母，眼睛忽然一睜。
凱莉嚴肅道：“問出來的還有一件事，DTH小隊裏面的成員相互之間的身份也都是絕對保密的，有沒有見過真實面目都難說，每一個成員都有自己獨立的線人。落網的那名線人所負責的殺手代號是……”
“The Star.”
安迷修和凱莉同時脫口而出。
凱莉錯愕地看著安迷修，“你怎麽會知道？”
安迷修低著頭，腦海裏不斷浮現他在那段本該被刪除的錄像中所看到的的畫面。他昨天晚上花了一整夜來列舉所有可能符合那個男人的回答口型的所有單詞組合，而The Star便是其中之一。
不知怎麽，在寫下這兩個單詞的那一瞬間，安迷修心裏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告訴他，就是這個沒有錯。
而DTH小隊的名稱，又讓安迷修回憶起了那天在那棟狙擊手潛伏的大樓所收到的訊息。
Don't Trust Him.
雷獅只身一人來到總部的地下停車場。
最近的事情多得他有些煩心，北美那個線人落網也挺讓他頭疼的。雖然說北美那邊他所信得過的人不多，但或許他可以讓卡米爾在那份證人保護名單上做些手腳。
他打開自己的車門坐了進去，只那一瞬間，他便感覺到了從背後襲來的危險，一把小刀剎那間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雷獅沈默了半晌，低頭看了看泛著銀光的刃面，嘴角忽地挑起了幾分冷笑。
“安迷修，”他笑道，“今天怎麽這麽主動，直接就上了我的車？”
和安迷修搭檔四年結婚三年，安迷修的攻擊手法和節奏雷獅知道得一清二楚。安迷修當初進入特工局首先是被按照暗殺的方向培養的，能讓雷獅這樣洞察力極強的人都能掉以輕心那麽一兩秒鐘，雷獅敢保證，這特工局上下除了他親愛的前妻安迷修，恐怕還沒有第二個人。
安迷修坐在雷獅身後，抵著雷獅脖子的匕首一動不動。他盯著雷獅調笑的眼，一字一句道：“The Star是誰？”
“幾個小時前才從北美傳來的消息，我怎麽知道是誰。”
“是你？”安迷修問，“還是卡米爾？”
“……”
“我知道卡米爾對那盤母帶動了手腳。”安迷修極力忍耐著，可他的聲音還是忍不住帶上了幾分顫抖，“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竟然真的騙了我。”
半晌，雷獅才回答：“其實我一開始並不想讓卡米爾修改那盤母帶的，如果我沒有這麽做，你是不是不會懷疑我們？”
“我仍然會懷疑你，畢竟已經有人警告過我讓我不要相信你了。”安迷修淡淡地說，“難道我說錯了嗎？DTH小隊的The Star先生？”
“你會出現在這裏拿刀指著我而不是拿著以間諜的名義逮捕我的逮捕令就代表你還沒有上報這件事。”雷獅輕松地靠在椅背上，似乎根本一點也不在意脖子上的那把刀，“我可以認為你還對我餘情未了嗎？安迷修？”
安迷修的眼底忽然發紅了，“……閉嘴。”
“The Star並不單單指我，也不單單指卡米爾。”雷獅說，“而是指我們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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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迷修面色沈靜地走在東局辦公大樓的走廊上，對周圍的同事的問候都報以溫和的微笑，看上去和平時沒有任何不同，少有人註意到他眼底的疲憊和悵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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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迷修微笑著點點頭，卡米爾也沒有多停留，稍稍點了點頭便離開了。安迷修回頭看著他的背影，眼裏多了幾分掙紮。
他定了定神，步伐堅定地朝前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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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卡米爾是雷獅的弟弟，任何事只要和雷獅扯上關系，那對安迷修來說便沒有善了的可能。
而這件事，安迷修會盡自己所能去把它查出來。
雖然說母帶原始數據被刪除了，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真正可以做到徹底刪除的。母帶的原始數據在光纖上一定會留下刪除痕跡，把那些痕跡導出重新拼合，花上個幾十個小時也不是不可能恢覆。
而十分幸運的是，幾年前和安迷修合作過好幾次任務的艾比也在這次的破解人員當中，安迷修當即就私下裏找了她誠懇地希望她能幫忙嘗試恢覆被刪除的數據。艾比雖然嘴上說著不想做這些麻煩事，但在兩天之前，那盤裝著最原始數據的信息磁條還是被送到了安迷修手裏。
艾比走之前被安迷修叫住了，他遲疑了好一陣，還是忍不住問了在這盤母帶的破解過程中，卡米爾的任務究竟是什麽。
“那面癱矮子負責的事可多了，我們相互之間的工作本來就互相保密，我具體也不太清楚。”艾比和卡米爾的關系並不太好，說這話的時候她眉間多少有些不耐煩，“不過我估計他負責的是數據拼合篩選的那一環，最後的數據導出是經過他手的。”
聞言，安迷修神色一黯。
“安迷修，你可別告訴其他人我和你說了這件事。”
安迷修沙啞道：“放心吧，艾比小姐。”
艾比看他神色有些不對，皺了皺眉：“安迷修，這個母帶是高度機密，破解人員裏如果有惡意篡改數據的人，那特工局的其他重要數據也很有可能被動了手腳。這麽嚴重的事你真的不打算上報嗎？還是你懷疑卡米爾也參與其中，但他又是雷獅的弟弟？”
艾比平時看上去有些大大咧咧，實際上也早就看出了一些端倪。安迷修平時是耳根子軟，溫和又好說話，可在某些事情上是倔得像頭驢，這說一不二的性格在某種程度上和西局某雷姓特工是不相上下，艾比有時候真擔心他會做出什麽讓自己受傷的事。
安迷修苦笑了兩聲，艾比見狀只能嘆了口氣。
艾比給他的磁條還是最原始的視頻數據，並沒有經過音頻合成分析。機密信息處理中心的人員如果要分析音頻則需要有對應的任務權限，艾比實在是沒辦法擅自幫安迷修做這件事。
更何況，在明晰所有的線索之前，安迷修已經打定主意不對其他任何人提起了。
沒有音頻分析，安迷修只能憑借自己對畫面中人物的口型自己判斷。他前幾年還是預備特工的時候就接受過類似的訓練，只是這段監控畫面並不太清晰，光憑肉眼分析實在是很難。
安迷修將磁條插入自己的電腦中的那一刻，他的手腕甚至是有些禁不住微微顫抖。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會看到什麽，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做究竟對不對。
播放到安迷修發現異常處的時候，安迷修屏住了呼吸，畫面一幀一幀地推進著，偶爾跳動而出的雪花繃緊了安迷修腦海裏的神經。
在雷獅詢問那名間諜的身份特征或是代號之後，那個男人的確是沈寂了幾秒，但很快，他卻又開口說了什麽。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吐出了一串短短的單詞。雷獅的表情依舊淡漠，似乎這個人的回答並沒有出乎他任何意料。
這個片段過去之後，便接上了安迷修所看過的畫面。
安迷修覺得渾身發冷，他機械地倒退後去一遍一遍地看著那個男人的回答，看著雷獅冷漠得令他心驚的表情。困惑和焦躁的迷霧如同一場傾盆而至的大雨，籠罩著安迷修有些單薄的身軀。
他的確是猜對了，有人刪除了這至關重要的回答，而這個回答必定和雷獅有關。不僅僅是這盤母帶，在俱樂部的那一天，面對著安迷修的疑問，雷獅毫不猶豫地騙了他，說他什麽都沒問出來。
安迷修的心臟仿佛被人緊緊地握住，窒息感伴隨著收緊的力氣讓他感到痛苦難耐，他的血液在體內翻湧沸騰，卻難以為窒息的心臟輸送氧氣。他的心臟終於承受不住疼痛而裂開了，而始作俑者的那只手是屬於雷獅的。
所有的事情在他的腦海裏糾纏不清，把他逼到了不得不正視最後的真相與事實的邊緣——早就在他心中形成，安迷修卻始終不願意去面對的懷疑。
雷獅和五月組織有著密切的關系。
整整一夜安迷修都沒有入睡，只是盡自己所能寫下他從那短短幾秒的模糊錄像中能猜測的所有可能的單詞組合，他要拼盡全力記住說出這兩個單詞的動作。
而第二天，從信息部卻傳來了一個令眾人意想不到的消息，一個隸屬於五月組織的成員在北美經過特工局北美分部和政府的協力抓捕落網了。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安迷修連覺來不及睡就直接趕去了第一時間接受這個消息的凱莉的辦公室。
安迷修急切地打開辦公室的門，“凱莉小姐，聽說北美有個五月組織的成員落網了！”
凱莉坐在座椅上擡頭看著他，被安迷修蒼白的臉色和發青的眼底給嚇了一跳。她詫異地盯著他，忍不住問：“安迷修，你幾天沒睡覺了？”
安迷修抓了抓頭發，覺得自己這幅模樣出現在凱莉面前著實有些不禮貌，愧疚道：“不好意思，最近有些失眠……凱莉小姐，北美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
凱莉聽出了安迷修聲音裏掩飾的疲憊，她盯了他一陣，嘆了口氣，回答：“是今天淩晨落網的，現在人在政府手裏，總部已經派人過去協助調查了，估計很快就會有進展了。”
安迷修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急切，那天犯人被狙擊的場景在還歷歷在目，他忍不住道：“我也過去好了，我擔心那邊……”
凱莉擺了擺手，“你不用操心，就因為上次犯人被狙擊了這次局裏都提防著，北美那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而且你過去也是過去，難不成多一個人審問那人就會全盤招了嗎？未必，你不如安心留在這裏等消息。”
安迷修神色黯了黯，一言不發。
凱莉：“如果他們審不出來，總部這邊肯定會派雷獅過去的。”
安迷修沈聲道：“不能派他。”
凱莉少見安迷修這副神色，心裏一緊，但也沒有多問。
就在這時，凱莉手邊的加密內線響了起來，她立刻接起。安迷修看著她接聽這通電話，凱莉眉間的凝重就沒有放緩過，當下心裏也擔心了起來。凱莉從桌上抽了一張紙，用筆在上面順勢寫下幾個字符，隨即便掛掉了電話。
安迷修：“是什麽事？”
“是分部那邊的消息，審問有結果了。”凱莉將桌子上便簽推到安迷修面前，“五月組織有一隊獨立的雇傭殺手組織，這些人直接接受五月組織總部的命令，線人的消息也直接傳遞給總部，中間不經過其他層級的人員。那個落網的人似乎是這個殺手組織的線人之一，似乎是個認錢為雇主的角色，口風不算很緊，現在在北美政府的證人保護名單裏。”
凱莉頓了頓，繼續道：“這個殺手組織恐怕只以五月組織首腦為雇主，除了殺手、線人，還有各種各樣的情報人員在內。這些人個個身份不明，要找出來恐怕很難。因為這個殺手組織的所有行動都是直接由五月組織首腦層下令，所以這個組織也被稱為Direct To Headquarters小隊。”
而凱莉給安迷修的那張便簽上，寫的正是“DTH小隊”字樣。
安迷修盯著那三個字母，眼睛忽然一睜。
凱莉嚴肅道：“問出來的還有一件事，DTH小隊裏面的成員相互之間的身份也都是絕對保密的，有沒有見過真實面目都難說，每一個成員都有自己獨立的線人。落網的那名線人所負責的殺手代號是……”
“The Star.”
安迷修和凱莉同時脫口而出。
凱莉錯愕地看著安迷修，“你怎麽會知道？”
安迷修低著頭，腦海裏不斷浮現他在那段本該被刪除的錄像中所看到的的畫面。他昨天晚上花了一整夜來列舉所有可能符合那個男人的回答口型的所有單詞組合，而The Star便是其中之一。
不知怎麽，在寫下這兩個單詞的那一瞬間，安迷修心裏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告訴他，就是這個沒有錯。
而DTH小隊的名稱，又讓安迷修回憶起了那天在那棟狙擊手潛伏的大樓所收到的訊息。
Don't Trust Him.
雷獅只身一人來到總部的地下停車場。
最近的事情多得他有些煩心，北美那個線人落網也挺讓他頭疼的。雖然說北美那邊他所信得過的人不多，但或許他可以讓卡米爾在那份證人保護名單上做些手腳。
他打開自己的車門坐了進去，只那一瞬間，他便感覺到了從背後襲來的危險，一把小刀剎那間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雷獅沈默了半晌，低頭看了看泛著銀光的刃面，嘴角忽地挑起了幾分冷笑。
“安迷修，”他笑道，“今天怎麽這麽主動，直接就上了我的車？”
和安迷修搭檔四年結婚三年，安迷修的攻擊手法和節奏雷獅知道得一清二楚。安迷修當初進入特工局首先是被按照暗殺的方向培養的，能讓雷獅這樣洞察力極強的人都能掉以輕心那麽一兩秒鐘，雷獅敢保證，這特工局上下除了他親愛的前妻安迷修，恐怕還沒有第二個人。
安迷修坐在雷獅身後，抵著雷獅脖子的匕首一動不動。他盯著雷獅調笑的眼，一字一句道：“The Star是誰？”
“幾個小時前才從北美傳來的消息，我怎麽知道是誰。”
“是你？”安迷修問，“還是卡米爾？”
“……”
“我知道卡米爾對那盤母帶動了手腳。”安迷修極力忍耐著，可他的聲音還是忍不住帶上了幾分顫抖，“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竟然真的騙了我。”
半晌，雷獅才回答：“其實我一開始並不想讓卡米爾修改那盤母帶的，如果我沒有這麽做，你是不是不會懷疑我們？”
“我仍然會懷疑你，畢竟已經有人警告過我讓我不要相信你了。”安迷修淡淡地說，“難道我說錯了嗎？DTH小隊的The Star先生？”
“你會出現在這裏拿刀指著我而不是拿著以間諜的名義逮捕我的逮捕令就代表你還沒有上報這件事。”雷獅輕松地靠在椅背上，似乎根本一點也不在意脖子上的那把刀，“我可以認為你還對我餘情未了嗎？安迷修？”
安迷修的眼底忽然發紅了，“……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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